再见(2/4)

她听见胡说：“不要哭，听听。”

医院的瓷砖寒冷无比，许听冷得打了几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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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时，许听从石上跌落，摔在一片绵的草地上。她仰看向天空，光线刺得睁不开，她抬起手臂遮在前，漆黑的日光再次笼罩，在她的睛上盖了一层又一层迷雾。

轻眠的声响一直萦绕在她心，在许听的心海里喊了一遍又一遍，温的声音安抚她悲伤的心，合她的伤疤，最后化作思念叮嘱：

“听听，不要怕。”

她背着胡缓慢地走回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许听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找到了胡。房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许听踉跄地走到床前，她闭掀开了床布，扶起胡放到背上。

“，我们回家了。”

右耳的人工耳蜗不知掉落在什么地方，她听不清车辆来往的声音；路旁的树影将光线全隐去，她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艰难行走。

许听的泪忍不住往淌，模糊了视线，嘴里不停地呢喃：“回家，。”

泪汇聚成一条凶猛的洪，胡就像躺在河上的“外婆桥”。从万家灯火到荒无人烟，许听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她的泪掉了一路，脚底的石扎里，血混着泪这片土地，她用脚步丈量回家的路。

许听走了很久很久，才找到那藤。

风早已不知去向，许听始终不愿抬，最后的别。

“听听，好孩，不哭。”

握着镰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原来没有手，镰刀的手柄竟是这样糙磨手。她一气，走到旁边的草丛，砍几片芭蕉叶，许听抱着芭蕉叶返回原。还剩几步距离时，许听却停了脚步，不敢迈过去，她浑都在发抖。还有两个月，这里就会满威灵仙和血藤，胡在这里，不会再痛了。

她，蹲捡起地上的病历单，转离去。

许听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从昨晚到现在，许听始终不敢抬看胡的脸庞，只能不停地轻敲她的手背，一遍又一

忽然，天光乍破，一白的光照在山谷里。她将胡放在常坐的石上，自己侧坐在旁边，始终不敢回。哭声回响整个山谷，她的指尖颤抖地轻敲胡糙的手背。就这么敲了几个钟，泪早已，许听才缓缓转过。山间散落的清风将她前的发丝去，轻轻拂过她红的睛，去她脸上的狼狈，人工耳蜗在晃动中掉落到胡的心脏上。

许听俯，将耳朵贴在胡的心上，泪滴落掉在人工耳蜗上，冰冷的机械，此刻竟成了两人最后的通。

炎的七月，竟像冬季那般寒冷。胡安静地靠在许听背上，双手垂在她前，没有一声响。她的影被拉得很，在漆黑的夜晚驱散了周围的恐惧，保护着她的孙女；白的发丝贴在许听的后背上，为她散去夏日的寒冷。胡的轻得像要飘走，许听地托住了她。

“，回家了。”

许听不敢抬，她害怕看到那片丛林；哪怕脚底的疼痛钻心，也不敢停，她害怕停后，就再也没勇气送胡走完最后一程。她的睛在这片森林里失明了，无论泪清洗多少遍，她始终看不清。

枯的河再也涌不一滴，无法洗去中的雾霾。许听缓慢爬起，褪去脚上的鞋，从短袖上撕一块布料，草草包扎好脚底的伤。这双网鞋她穿了许多年，这次也摒她而去了。看着脚上密密麻麻的泥渍，她愣了神；鞋将脚尖磨得胀又通红，脚心渗的血渍满整个鞋底。她缓缓闭上，稍作休整，重新穿上鞋，走到石边上的草堆前，掀开树叶，从里面拿一把镰刀和锄。以前，上山采草药需要工，许听每次都得背来背去的比较麻烦，索直接放这个草堆里。

她在这座荒坟上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