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2)

她大声呼喊，少年却始终没有苏醒意识。

难要剥夺她所有的一切才肯罢休吗？

“徐夙隐！”

他的手，从半空跌落。

只有一。

明日有那么多，但她希望与之久相伴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昨日。

姬萦忽然醍醐，一把拉开了他前的衣裳。

在她脑海中浮现来的，是昨天徐夙隐对她说的话，“不要为我悲伤”。是否那时候，他就对今日的事隐约有了预？

为什么上天总是这么残忍？

少年声音渐低，归于寂静。

他微弱的声音，像琴弦断裂之前最后的绝唱，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澈动听，让姬萦的泪夺眶而。

“为什么？”

她该怎么办？

她知糙的石刀拿来掏掏鱼肚还行，但要想割病人上的腐，无异于痴人说梦。她想要尝试，是因为除此以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姬萦挣扎着想要不哭，但泪还是不断涌了上来，从克制的呜咽最终到束手无策的嚎啕大哭，像一场由小到大的暴雨，大雨中满是她对命运的愤怒和悲痛。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撑到伤第二次溃烂的时候吗？

待她唱完整首歌谣，徐夙隐轻声说：

是该割掉腐吗？

徐夙隐还保持着昨夜的姿势，一动不动睡着。姬萦原本想要让他再睡一会，却在看清他毫无血的脸后吓了一，连忙去推他的肩膀：

随着缓缓唱的歌谣，姬萦好像也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在那片松树遍野的山林中，有豪的大伯父，有温柔的母亲，还有许许多多朴实的寨民。

姬萦猛地抬起。

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她再也不想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不必伤心难过。”

“死生有命，谁也不了主……这是你告诉我的。”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少年没有回答。

鼓励了姬萦。

姬萦呆在原地，心如麻地看着再次陷昏迷的徐夙隐。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接受了不断将事从她边剥离去的命运，好像就要和千千万万个寻常的人一样，在那蛮不讲理的命运面前引颈就戮，束手待毙。

如果割掉腐，清理创后，伤再度溃烂，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少年再度失去了意识。唯有微弱的呼，证明他还未完全离开。

她看着空无一的屋，慢慢哼起了山寨里广为传唱的那首歌谣。

那只曾为她挽过发，也为她烹过羹汤的手，像蒲公英轻巧而温的，在她上温柔地停了一。

姬萦不忍看他，不能再看他，把用力埋被褥，也把压抑的泣锁被褥。

徐夙隐的伤依然暴在空气中，姬萦驱动着不知所措的动了起来，她打了清回来，用江无源之前送来的净面巾拭他上的血迹。她握着石刀，想要学着曾经目睹的那样，将少年前的腐切割来，但石刀变换了几次位置，都没能真正靠近少年的伤。

少女稚气未脱的脸上着罕见的颓败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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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为大，我不愿你为我悲伤。”

姬萦撇了撇嘴，嘀咕：“……我还不愿你死呢。”

包扎的布条渗着暗红，姬萦揭开布条后，发现原来小小的伤已经溃烂了一大片，新未生，旧却已开始腐烂。姬萦呆呆地看着少年前的伤，难以想象这些天来，本就弱的他是如何忍受着，一字不发，假装如常地陪伴在她旁。

“别哭……”

许久后，姬萦放了石刀。

除了山里那一两草药，她有其他的药品吗？

姬萦执着地追问：“为什么啊？”

“不必为我忧心……我不愿……”

在雾一般朦胧摇曳的视野中，少年不知何时醒来了，正虚弱地看着她。他似乎想用微笑来安姬萦，但扬起的角不过片刻便无力地垂了去。少年的神一如初见时淡然清冷，只是看着姬萦时，似有一层波光潋滟。

夜渐，姬萦昏昏沉沉睡去后，是第二天的朝唤醒了她。

少年没有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