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6节(2/2)

老仆欣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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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人生许许多多的最后一次，总是发生在不知不觉间，譬如有一日亲人们抱起年幼的你，再放时，便成了最后一次抱起你，而那时包括你自己在的所有人，都不会意识到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将你抱起。

前世今生，她都是被护着的那个人，直至死，也不曾觉得被委屈过半分。

还是说……就得是这么互相对冲？

看把他孙女委屈成什么样了，一见着祖父就扑过来抱住，孙女过了十岁之后，可就不曾再这样抱过他了——看来在昭昭心中，只有他这个祖父才是家里最值得依靠的人啊。

“对，不委屈，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说那些不如意的话。”老爷笑着坐，：“祖父给你带了一份生辰礼回来。”

一码归一码，受人救命之恩确是事实。

大齐国赫赫有名的老战神，战场上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时说起话来轻声轻语，且说着说着，更忍不住心疼地红了眶。

这数年来，她总是在想，最后一次见祖父，是什么形，她和祖父说了什么话，那时或许已经预料到许家即将要有灭之灾的祖父，是拿什么样的神在看待着一无所知的她？

许明意也被崔氏拉着在边坐了去，听得这句话，面上的笑意突然变得勉。

崔氏言：“可儿媳听说，那少年一路都是昏迷不醒的……”

许明意抱着老人，一颗连日来浮在半空中的心仿佛在渐渐变得安定，却又生刺痛来。

老爷颇觉受若惊，拍着孙女的背好生安了一阵。

心中的妄想一在得到证实，许明意从老爷怀中抬起来，中再无半分泪意，笑着：“祖父，昭昭不觉得委屈。”

郎中离去之后，老仆递了一杯过去，笑着同少年待：“公只安心休养，也莫要觉得惊慌，有此机缘，这是公的福气造化。”

她也记不起最后一次抱家人是什么时候，只知那觉是天底最能叫她安心的。

少年：……这仿若青楼里的老鸨同被贵人看中了的楼中姑娘说话时吻和神态又是于怎样的心态？

“没有的事，有一回针灸时叫郎中多扎了两针，使人清醒了片刻，已经趁机过话了！”老爷答罢，笑着看向孙女：“昭昭意如何？或者说，先去瞧瞧合不合缘？”

方才她也使了青樱去前院瞧过了，说是瞧着半死不活的，这到底是谁给谁冲喜？

她亦不装傻拐弯：“祖父说的莫不是前院里的那位公吗？”

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最后一次见祖父。

竟是镇国公在的打了胜仗回京的途中偶然救了他？

“对对，就是他，看来昭昭已经听说了啊。”见孙女这般坦率直接，老爷也就继续往说：“我才将人带回来，你便转醒过来，这说明什么？——姚先生卜的卦，果然是不会错的！”

意识地坐得离老爷较远的许缙问：“可万一他家中订有亲事呢？”

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他想要谢的意思，少年再次陷沉默。

她梦都想抱一抱他们，终于如愿，而且，这似乎并不是梦……

老爷这边一颗心疼得要碎掉，便拿目光扫向一旁的许缙等人。

那时她初嫁去平南王府，嗜睡症还未得治愈，没有太多心思去留意其它。

公公的决定，她一般不会涉，但事关昭昭，却是不同。

那目光中多是怪责与不满。

“我的昭昭病了这么久，当真是遭了大罪了……是祖父回来的迟了，叫昭昭受委屈了。”

熹园，外堂中，许明意抱着镇国公。

看着祖父慈期待的神，许明意有着短暂的恍惚。

他没有多说多问什么，只：“劳烦向镇国公传达一句话，我想要当面同他谢。”

她太久没有见到祖父了。

皆已被许明意雨均沾地抱过一场的许缙许昀许明时及崔氏，都没有打破老爷独得恩的好幻想。

郎中诊完脉，只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需继续服药，再休养上十日半月，人便能痊愈了。

“不妨事的！路上已经使郎中看罢了，只是中了毒较的迷药罢了，一路药针灸，应当就快清醒过来了。”

这般想着，老爷既觉得心疼又有些不合时宜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