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3)

那年月，乡人的衣着都简单，黑土布属于烂大街的款式，老婆怕自己看错了，又去查边的针脚：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自己的针脚，自己当然认识。

刨。”

聂九罗实在无语，但她还是给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是狼的可能不大，就算真是狼吃了人，总得留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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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给聂九罗讲了个山乡恐怖故事。

她原以为老钱这样的大老，讲故事属于枝大叶型的，没想到娓娓来，画面这么。

乡人好客，老婆虽然还在为大儿的失踪而伤心，还是撑着给姑娘烧了洗澡，又把她换来的脏衣服抱去洗，洗着洗着，忽然发觉不太对。

这姑娘的衣裳，有的偏大，有的偏小，大多是破旧的，唯一一件看着像样的，是条黑土布，而这条，是男式的。

阖着“遭了狼了”是这么推测而来的。

***

老钱回答：“因为记得牢啊。我小时候在兴坝乡过的，我姨婆拿这个当睡前故事……我的天，那时候乡老停电，黑咕隆咯，你想，着蜡烛，讲这故事，我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

说是很多年以前，得追溯到清末了，兴坝乡还只是个无名小山村，那时候不分什么乡东乡西，离着村十来里的地方，有个大沼泽，如季节的肤癣：冬天冻板结，夏天则泥泞不堪，不知吞噬了多少失足的、鸭、猪、甚至于人，温度稍稍一就臭气熏天。

聂九罗笑：“你姨婆心可真大，怎么给小孩儿讲这故事。”

去城里得经过那片大沼泽，平时大家都是绕着走的，但是老大图方便，觉得九月了，大沼泽不那么了、可以过人。

他颇为自得：“聂小，这也就是我姨婆年纪大，还知这些事，你去问别人，哪怕是从小住在那儿的，都未必听过呢。我姨婆说啊，是庙坏了，地观音不兴，来作了。”

老钱本来不想说，一转念，想起这个聂小有迷信，没准听这个。

这一过，就再也没回来。

“庙坏了，‘地观音’为什么不兴？”

“就那座破庙啊，玉米地里那座。”

人不能就这么没了，老二安了母亲之后，循着大哥走过的路去找。

老二见姑娘可怜，就把她带回了家。

“她的庙嘛，她的家呗。”

“什么庙坏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聂九罗来了神：“那是个观音庙？完全不像啊，我在庙里，也没见到观音像。”

老婆记得，大儿门的时候，就穿着这么一条。

老钱猛：“我姨婆也说不是狼，她说是……嗐，奔九十的老婆了，尽胡咧咧。”

聂九罗来了兴致：“你姨婆说是什么？”

老钱也有同：“那时候小孩儿糙养呗，一时讲鬼一时讲狼的，现在都不讲咯，现在孩金贵，怕讲了有啥……童年影的。”

***

他在大沼泽里找了三天三夜，没找着老大，却遇着一个破衣烂衫、蓬赤脚的年轻姑娘，姑娘自称是随家人投亲，半路遇到土匪、被冲散了，一直在山里瞎摸走，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人没了，附近有个像狼打的……

老钱嘿嘿笑：“聂小，你以为是真观音啊？那就是个妖，起了个好听的名罢了。”

她觉得，近九十的人了，即便说的是瞎话，也值得听上一听。

村里有人家，住着个老婆和两兄弟，有一年秋凉的时候，差不多也正是现在这个时候，老大背了山货，去城里赶集。

听到这儿，聂九罗忍不住夸了句：“讲得可真细致，可以去写书了。”

这确确就是老大的，往里一浸，中浮上一层泛腥味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