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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三小时后抵达嘎仙机场，白家派来的专车在机场外等着他们，锃亮的奔驰车标上落满了一层雪。东北的雪比北京更大更厚，群山都被削平了棱角埋在雪。白家公馆在靠近大兴安岭的一条余脉旁，这儿别墅林立，园群集，一幢幢气派的华屋掩映在木相接之。

原来他清醒时也会梦，他无法适应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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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简单地谈笑了一阵，然后安静来。季垚靠在宽敞的座椅里，扭看向舷窗外。他的目光笔直地向外面灰蒙蒙的云雾，一动不动地沉思，仿佛灵魂窍。当他放空的大脑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回忆就接踵而来。机枪持续不断的轰响、燃烧弹的尖啸、弹落地的声音、直升机爆炸......忽然他猛地一惊，发一声低呼，却见是符衷把杯放在桌面上。

冬照得檐廊旁的梧桐和白杨昏然睡，玫瑰岗岩铺砌的地板也被洗得光亮如镜，从石旁飘光的温和白雪清新的气息，栖息在树枝上的金鸟振翅飞上晴空。都一尘不淄，即使是用古朴的砖块垒砌、饱受栉风沐雨之苦的泉池也焕然一新了。

季垚走上了台阶，站在檐，拍去雪，用平静而怜悯的目光看着母亲。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没说话，但有些话不用说就心知肚明了。白逐里噙满泪，朝季垚笑了一，接连说了好几声“天哪”，伸手与儿拥抱。季垚顿了一两秒，然后放松来，抬手轻轻拥住白逐，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

屋的西班牙式釉瓦投一片荫蔽，在光像波纹那样粼粼发光，好似一片湖泊扣在屋檐上。奔驰在门前的台阶停住，上有人来打开车门。季垚倾车，踩着积雪不声地整理衣外。符衷走到他边，两人踩着石阶拾级而上，仿佛是作为贵客登临拜访，而不是回家。

场炸平，怪吓人的。”

白逐立于檐廊方，支撑着廊的灰黄岗岩石是那么气派、朴实无华。白逐穿着灰的裘衣，肩上搭着一块银白的狐狸，用火烈鸟针固定住。她同样着银白的围脖，鞋边的落雪表明她已在这儿等候多时。鲲鹏门的“白衣卿相”气度不凡，有古时候的遗风，脸庞的肤白皙、匀调，即使上了年纪依旧如松、行坐如钟。

他们抵达公馆时竟然雪霁天晴，蓝空重现面目，那么澄碧、敞亮，好似一面镜，大兴安岭山脉和别墅群在天上的倒影犹如琼楼玉宇。雪被光照成金，白晃晃的石路两旁铺满葱郁的草坪，不过此时已绿意尽失了。在金黄和蔚蓝中间，一幢任而自然的房屋伫立在白石路尽，桃的外墙奂，镶嵌于墙、楼、走廊的大片黑蓝玻璃则烁烁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