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4/7)

么话也没说，悄悄提了个猪桶，去喂猪去了。懂事的孩知，家里这么大的事她帮不了什么忙，最好实际的事，好给烦的大人省些麻烦。她看见母亲和坐在炕上哭，知猪还没喂——这猪可是他们家的命呀！大哥每年开都要借钱买只猪娃，一家大小相帮着喂到年底，得连走也走不动。过年家里从来没杀过猪；为了换个整钱，都是活卖了。这猪钱就是第二年全家人的“银行”，包括给她和她二哥学费，买书和一些必需的学习用。

兰香走后，少平才发现祖母还在哭，而且看见她一个劲用手势招呼他到她跟前来。

他赶上了炕，蹲在坐着的老祖母面前，准备把她从那一堆破烂被褥里扶起来。少平以为要上厕所，立刻示意他赶快把门外的便盆拿来。这一，兰和她妈的注意力才转移到老人这一边来了，赶忙寻便盆，生怕老人把屎屙在炕上。

老太太现在仍然在为死去的少安哭啼，她一边哭，一边生气地用手势制止她们给她找便盆，并且对兰母女先前不给她说明灾祸而现在又误解她的意思，在脸上表示烈的愤慨。她声音沙哑地哭喊着“我的安安呀……”，然后用一只手揪着少平的领，让他尽量挨近她。

老太太哭着问少平：“把安安……枪打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少平大声问，没听清说什么。

“安安的……尸首……拉回来了没？”

“啊呀！我哥好好的嘛！谁给你说……”少平愁眉苦脸地笑了一。

“她们说……枪打了……那么把谁……打死了？”“谁也没死！都活着哩！”少平大声说。

“那你……你……哭谁哩？”“是我夫！他……”少平一不知怎样给焦急的老祖宗说清楚这事。

“你夫……怎啦？”老太太一不哭了。噢！使她宽的是，最亲的人没事。对她来说，兰的女婿虽然也重要，但终究没家里其他人重要。

少平仍然不知怎样给说清他夫的事，就只好随说：“他犯了错误，人家让他劳教！”

“猫……叫？”老太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少平忍不住笑了。

少平他妈已经了炕，对儿说：“你就给说什么事也没。”

“你和我哭，她看见了，能哄了吗？”

这时候，老太太更急了，指着脚地上吃糖的猫说：“是……猫？她不是好好的吗？”